宽运法师：禅师的眼泪

禅师的眼泪

最近有位忧心的信徒,来到西方寺找我,说现时十五、六岁的儿子,终日流连网巴,沉迷打机,不但学业荒废了,而且精神不振,失去了年青人应有的热情与活力,而最令人头痛的是,妈妈的话,他当作是耳边风,完全不听,还经常跟妈妈赌气,回家之后,总是将自己关在房间里,家人都感到束手无策。妈妈特地来求我帮助,我为她说了两个佛教的故事:

良宽禅师是一位日本的得道高僧,毕生精进修持,勤奋不息。晚年时,家乡的亲戚来找他,说他的外甥不知上进,每天花天酒地,吃喝嫖赌,将家产几乎都败光了,大家将希望都寄托在良宽禅师身上,期盼这位做禅师的舅舅,能用佛法来开导这位不务正业的外甥。良宽禅师禁不起家乡父老一再的恳求,唯有答应回去看看。

走了三天的路程,良宽禅师终于返归故里。外甥对于舅舅的突然回来,心里有预感一定是来教训他的,但是仍然假意殷勤接待,并且特地留舅舅住了一晚。谁知良宽禅师一句重话也没说,好像什么事都不知道的样子。

第二天,良宽禅师临走时,对外甥说:「我老了,两只手老是发抖,你能帮我把鞋带子系上吗?」

外甥很欢喜地跪在地上,助他一臂之力。这时,良宽禅师语重心长的说:「谢谢你!唉!人老了,什么都没有用,连一个鞋带都穿不进去。你要好好保重自己,趁年轻的时候,把人做好,把事业基础打好。」

禅师说完话后,掉头就走了,对于外甥的任何坏劣的行为,一句都没有提,可是自从从那天以后,他的外甥痛改前非,成了一个有为的青年。

这是什么样的道理?因为佛教是一种「觉的教育」──是令受教者自我觉悟的教育;禅师的高明就在于没有说破;「不说破」比说破其实更为深刻,因为可以让人用心去感受、去体会,从而有更多反省与思惟的空间。老师教学生、父母教子女的道理正是如此,「言教」固然重要,但是很多时候,「身教」乃至于「默教」,更能使人痛切体悟。

真是「可怜天下父母心」,这位充满忧虑的母亲,听了上述故事后,心中似乎有了另一番的感属。于是我继续为她讲了下面一则感人的事迹:

有一次,空也禅师到镇上去弘法,途中经过一段崎岖难行的山路,禅师正打算休息片刻时,忽然一群盗贼手持刀剑,围住空也禅师。

禅师眼泪直流,强盗看了,一个个都笑了起来:「怎么遇上这么没用的出家人,竟然哭了起来,真是贪生怕死啊!」

空也禅师说:「我并不是怕你们杀我,我流泪,是因为想到你们现在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,但是你们却不知道往正道上开拓自己的前途,反而成群结党,打家劫舍,将来一定会祸患无穷,不堪设想。杀我事小,你们堕落事大啊!」

强盗们听了空也禅师的一番话以后,被他的慈悲心所感化,终于弃恶从善,皈依在空也禅师的座下。

所以,我劝这位母亲:不必担忧,你这个儿子,就是来考验你的慈悲心的,你可以用上面的教导方式,去感化你的儿子;你是个虔诚的佛弟子,自然能够得到佛力的加持与保佑,只要用慈母的爱心、耐心与关心,尝试让佛法的智慧融入到你们的家庭生活中;如果可以话,你亦不妨把孩子带到我这里来,透过佛法的熏陶,你的儿子,必然会改恶迁善,重新做人。